剛過去十•一黃金週,新宿歌舞伎町本應逼爆中國遊客,但卻一片死寂,剩下仍舊西裝筆挺的案內人,無所事事呆站抽煙打電話,一單生意也沒拉成。

壹號專題

東京直擊 中日寒戰華人受罪

2012年10月25日 ~~ 第1181期 香港《壹周刊》

中、日為釣魚台事件擾攘半年,一時派艦艇出海互兇,一時遊行示威,再加插早前大陸暴亂式反日……兩國「寒戰」天天上演。
日本作家村上春樹在《朝日新聞》撰文指兩國「就像喝了劣酒後耍酒瘋」,劣酒醉後吵聲大,但轟烈過後次日醒來只留下「頭痛」。
其實兩國政府發酒瘋,「頭痛」的永遠是平民百姓,最直接影響是中國人罷去日本,嚴重打擊日本旅遊業。
本刊記者月初抵達東京,剛好是十.一黃金週。東京去年開始成為國內同胞旅遊熱選,但釣魚台事件令黃金週期間本來赴日超過六萬多個機位全部取消,十萬內地人取消東京假期。除了日本商戶大受影響,連帶當地靠大陸旅客維生的華人亦遭牽連。

記者到達東京,先去華人最熟悉的地方──新宿。
據官方統計,新宿一直是東京市內華人聚居最多的地方,現時有一萬二千多名華人聚居,是東京之冠,還未計算非法居留的華人。
新宿多華人居住,主要圍繞歌舞伎町一帶。該處有五千多間風俗場,提供各種色情娛樂,成為一眾看日本 AV長大的華人去東京必到之地。
為了提供服務,該處多聘用操國語的華人工作,當中包括妓女、案內人(日本扯皮條)及餐廳黑工。據當地華人指,現時約有十萬名華人在歌舞伎町工作,當中一至兩萬人從事色情業,案內人佔二至三千人,其他從事各類買賣、侍應、洗碗、按摩等。
在歌舞伎町打滾廿多年的李小牧,靠做案內人(扯皮條)發跡。記者多年來與他聯絡,今次到歌舞伎町找他,他點起支煙嘆氣說︰「這次影響,簡直是地震一樣。」


案內人無客可拉,悶得與日本警察吹水消磨時間。


在歌舞伎町打滾多年的李小牧於菜館內頹然抽煙,大嘆生意差得像地震。

風俗店全靠中國客


日本的風俗店一向不做外國人生意,但近年新宿八成風俗店為賺強國熱錢,開放給中國人光顧。

記者曾多次訪問李小牧,他總是西裝筆挺意氣風發,今次頭一次見他一臉憔悴。他罕有地嘆氣︰「來日本的中國旅行團只剩十分之一,個人遊少了一半。我高峰期有十幾個大陸案內人幫我拉客,月入過百萬円(約十萬港元),今非昔比。我旗下的小弟現在都停工,轉去做黑工侍應捱生活。」
李說,日本經濟自九○年泡沫爆破後,歷任政府都沒起色,加上去年地震,輻射事件令經濟再度插水,為了吸金救國,日本去年七月起,大幅降低中國個人赴日旅行的簽證門檻,吸引人均花費十六萬日圓的中國人到日本使錢。
他說日本的風俗店一向不做外國人生意,但近年開始洞悉要靠這幫「中國人」開飯,開始轉變營運模式。 


來自中國四川的陪酒小姐幸子,在冷清的夜店內,無奈地道出被日本人罵「支那豬」的經歷。

「很多風俗店的媽咪,以前規定只做日本人生意,拒絕我們帶中國人上去。現在不同了,她們知道中國老闆幫襯時,從來不問價錢,一班人不停開酒叫女人,埋單全部付現金,只要問你拿一張空白發票讓他們自己填寫就行了;這麼闊綽,當然受歡迎,現在八成風俗店都開放讓中國人光顧,反觀西方外國人可以進的店還不到兩成。」
「今日在東京街上可以花得起錢的不是日本人,全部是中國遊客,如果他們不來,成個歌舞伎町生意好慘淡。」李再嘆一口氣。 

四天沒生意


記者在晚上到達歌舞伎町,雖然是營業黃金時間,但街上人流疏疏落落,滿街都是無所事事的案內人。部分或站或坐,甚至與警察吹水,跟以往在街上左穿右插忙着拉客的情景大相逕庭。
其中一名五十多歲,名叫鈴木的日本案內人向記者大吐苦水︰「我四天沒有拉過生意了,平常一天拉五、六個。」
鈴木是日本人,近年學習國語,目的就是為做扯皮條。
「中國男人到這邊來都是想試玩日本女孩子嘛……我只要走過去,以日本人身份介紹他們去風俗店,他們就覺得一定是日本女孩,生意很易做。老實說,花了錢後,九成九不是真正日本女孩,好一點是日本華僑,差一點是來日本留學、打工的女生,會說一點日語,其實他們玩得開心就可以……」鈴木透露蠱惑招數。
他坦言,近幾年很多日本人都開始學習國語,新宿的商場店鋪都播放用國語講的宣傳語,在街上拉中國客。
「我們做案內人的都搶着挑中國客拉,中國男人打扮都差不多,都是 Polo西褲皮鞋,手上全是現金,貼士很豪爽。我說自己是日本人,說幾句普通話他們立刻很開心跟我去,不過現在什麼技巧也沒用,根本很少見到他們。」


不少風俗店暫停營業,日本小姐到街頭閒逛拉客。


日本右翼團體在東京舉行「登陸尖閣諸島」發布會,一百多名中年日本人在活動室內肅穆聆聽,同仇反華。

賤得是「支那豬」


記者到後街一帶夜總會卡拉 OK聚集的街道查看,很多店都貼上暫時關門的通告。記者到其中一間有開門的夜總會查看,千多呎的店內只有一席客人。穿着短裙、一副日本人打扮的女子坐下嗲聲嗲氣用日語說︰「歡迎光臨,我叫幸子。」
改了日本名字的幸子其實來自四川,廿六歲,兩年前以學生簽證來到日本,經朋友介紹做陪酒。知道記者從香港來,幸子呷了一口酒改用國語說︰「很多老闆見女生上班,沒客人也得付工資,於是索性不開。唉……之前一個月最高峰時賺過百萬円,現在呀,飯也就快沒得吃。」
她指近一個月幾乎沒生意,部分姊妹企街拉客。酒過三巡,幸子終於吐出心底話︰「我最討厭日本人,多喝兩杯就罵人,前兩天一個日本人知道我從中國來,說我是「支那豬」,把酒潑在我身上……


東京的巴士站牌被人貼上「中國侵入」的反華標語。


失去中國遊客的歌舞伎町,風俗店生意難做,大風大雨不少小姐及案內人仍打傘企街拉客。

「我知賣酒的小姐遭人白眼,但這幾個月,覺得在這邊過得特別慘。」
記者在東京街頭,偶然會見到「反華」標語,但感到大部分日本人對於華人還是禮貌友善。
在東京期間,記者巧遇日本右翼組織在荒川區的文化中心舉行「登陸尖閣諸島」的發布會,參與的約有百多名日本中年上班族。他們面向日本國旗,上課般安靜地聽主持演說釣魚台屬於日本的歷史。其間,有日本人走過來問記者是什麼人,記者用英語亂答是「加拿大人」。記者那一刻突然想起離開夜總會時幸子在耳邊的話:「日本人表面上都慣性有禮貌,但他們喝醉就瘋起來,所以在日本人面前還是不要講中文或者自認中國人。」
尤其在釣魚台事件上。


今年八月,香港保釣成員登上釣魚台,揮舞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及五星紅旗宣示主權。(法新社圖片)


中日爭釣魚台動作多多

撰文:陳剛
攝影:田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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