畫出看透人心的繽紛色彩,美女街頭畫家打工一年狠賺百萬!(圖/Belle提供)

凝視她畫的畫,許久,筆觸下每張水彩臉孔,繽紛地有如一抹漸層的虹,這些那些,盡是街頭藝人Belle環遊澳洲的軌跡。入台灣職場6年,工業設計的靈感不曾欠缺,但心早已無所謂新鮮,只能依託長假,用旅行安撫蠢動的流浪基因。但終於一個決定,Belle在人生列車開抵三十關卡前,轉了個彎。這是一個平凡的台灣女孩,不平凡的打工故事。

當出國打工的想法化作語彙、從Belle口中脫出的剎那,家庭革命旗幟也已然升起。能怪誰呢?畢竟曾去打過一年工的老弟,向爸媽借旅費未還,打工所得卻花個精光,讓二老從此不信什麼打工度假,更別提Belle是一個女生往外跑了。後來Belle是怎麼說服爸媽的?我沒細問,但從她眉宇間吐露的堅毅氣質,我看見她要豐富人生經歷的決心,任誰也改動不了。

學設計的Belle,將自己放逐澳洲,本想乖乖去找個端盤子的工,接觸形形色色的人,或學習泡咖啡、做異國料理,未料到竟在異鄉重拾畫筆。她畫呀畫,畫得太過精采,畫得「澳」客噙淚,畫得朋友雲集,畫得茶來伸手、飯來張口,畫得百萬入袋、功德圓滿。一切的一切,要從旅澳第一站--西澳伯斯說起。


▲You are amazing! 客人拿到畫,十分開心。Belle說,外國客人的嘴很甜,總不吝說出讚美。(圖/Belle提供)

「因為嬸嬸的學生在伯斯,為了讓家人安心,所以選它當第一站。」Belle臨行前走得倉卒,還來不及先預找好工作,入住share house後,她也像所有打工客一樣,印好履歷,四處登門尋求打工機會,卻倒楣地碰上居心叵測的色老闆,三番兩次電話騷擾,不談錄用,只想邀她出遊。「找什麼工作呀?妳就直接去街上畫畫吧!」知道Belle是科班出身,兩個新認識的台灣朋友這麼鼓勵她,於是Belle真的申請了執照,準備在異鄉街頭當起街頭藝人。


▲圖左:看到自己的素描,孩子雀躍不已;圖右:她請Belle畫一張水彩送給好友,這份禮物博得朋友喜愛,從此每次經過Belle攤位,都不忘熱情地打招呼。(圖/Belle提供)


▲澳洲街頭藝人執照的規定是:不能定價,顧客給多少就收多少。儘管如此,Belle的畫作一個下午也能順利進賺百元以上。(圖/Belle提供)
「我在台灣,連夜市都沒擺過呀!」Belle回憶起第一天上街擺攤,熙來攘往的人群、眼神讓她渾身不自在。幫忙開張的朋友閒晃去了,只見Belle低著頭、削著筆,眼前一枝枝尖得簡直能當武器!好在過了沒多久,第一樁生意上門,「開始畫圖,我就能很專心,不會注意到路人在看我」,就這樣一幅接著一幅,漸入佳境。等新朋友一個鐘頭回來後,Belle面前已多了二十幾塊(約新台幣六百多元),原本半信半疑的朋友這才吐露心聲:「哇!妳真的賺到錢了!」

從此,「有個攤位前插了國旗的台灣女生,在市中心畫畫」的消息不脛而走,許多覺得新奇的台灣打工客慕名而來,人群聚集,Belle的小攤竟變成另類的「台客資訊交流站」!舉凡旅遊資訊、工作情報、車輛買賣等,異鄉遊子各自交換電話號碼,只要在這兒站一天,保證收穫滿滿。知恩圖報,有的打工客自願排班,當起助理1號、2號、3號;有的則發揚同胞愛,在豆腐店的帶豆腐來探班,在日本料理店的送便當,在飲料店的拿咖啡,餵飽「站主」。Belle心虛地笑說:「我真的都在白吃白喝啦!」食材帶回家後,連房東也樂翻了,問她:「怎麼這麼多豆腐?那,妳有沒有認識在肉店工作的?」


▲來探班的台灣人不少,還有背包客自願排班當助理,Belle的「資訊交流站」遠近馳名。(圖/Belle提供)

收入穩定、交遊廣闊,待了兩個月的Belle卻選擇在此時離開伯斯,到下個城市重新開始,為的,是一圓環遊澳洲的夢。在阿德雷德,Belle的生意依然應接不暇,好到新朋友前來幫她「強制收攤」才能吃晚餐,不過卻惹得在地偶戲藝人的眼紅與不悅,不僅不按照規定、霸佔廣場精華區,還大罵上前詢問的Belle,並向市政單位誣指她搗亂。

調查人員來了,也不聽Belle解釋,只憑對方一片之詞,便警告她不可以擾亂他人,再犯要吊銷執照,讓Belle有理說不清。「我們一動一靜、不會干擾,明明可以共存,為什麼要這樣呢?」回住所後,Belle抱著棉被、放聲大哭,那天的她,特別想念伯斯,想念夥伴。


▲無論是寫實的素描,或意象的水彩,Belle的畫總能帶給人們心靈上的喜悅與充實。(圖/Belle提供)
「對我主動友善的,通常是外地人」,好人緣的Belle不止在台灣圈子吃的開,因為作畫時的聊天、交談,讓她與多國客人變成朋友;與異國「同行」間,Belle通常也相處融洽,曾遇到剛開張時有醉漢搗亂,故作堅強的她暗地裡嚇得發抖,還是靠同行合力趕人,才化險為夷。而最特別的一次奇遇,是發生在墨爾本,有位越南裔的日式鐵板燒店老闆請她畫素描,第一次畫自己,第二次畫老婆,確認Belle的能力、畫風後,老闆正式打電話給她,提出畫壁畫的要求。

正在和到墨爾本度假的「助理1號」用早餐,Belle跟對方說要帶助理前去,老闆笑道:「妳放心妳放心,我們是做正經事!」到店裡談妥細節,爽快的老闆先付了錢,Belle正式上工,畫了兩個星期,老闆追加9幅,並介紹Belle去朋友的餐廳大展身手,讓她在兩處共進賺1萬澳幣(相當於台幣30萬)。每幅畫作下頭,都有Belle的簽名和國旗,也意外讓兩間餐廳變成台灣背包客必去的觀光景點。回想作畫第一天,太久沒畫大面積的Belle畫到手抽筋,晚餐連扳開筷子都無力、顫抖,自嘲說:「老闆請我吃日本料理晚餐,被我夾的生魚片都活跳跳呢!」


▲老闆對Belle非常好,不僅照三餐加下午茶「餵食」,還介紹了同樣是做餐廳的朋友給Belle認識,讓她又多賺了一筆。(圖/Belle提供)

在澳洲請畫家可不便宜,能請到價格合理、又能捉住自己要的感覺更難,對老闆來說,覺得是挖到寶了;對Belle而言,除了口袋麥克麥克之外,每天還附帶三餐加下午茶,待員工本來就很好的老闆請她吃牛排、龍蝦,肚子餓了,任憑Belle到廚房找大廚點餐。每次回家聽到她嚷著「好飽」,室友們都忍不住吶喊:「麥擱共阿!」Belle也坦白說:「我畫到最後一幅畫時,畫得特別慢,因為明天還想再來吃飯呀!」


▲越南裔的老闆,對於在異鄉工作的Belle十分照顧。在畫壁畫的日子裡,Belle以一週胖一公斤的速度發展,有朋友在晚飯前「剛好」來探班,大方的老闆也照請不誤。(圖/Belle提供)


▲Belle在餐廳的每幅壁畫下,都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並畫上國旗,也意外讓餐廳成了台灣背包客必去朝聖的景點。(圖/Belle提供)
Belle的素描講究寫實,水彩則憑著自己對被繪者的感覺用色,感動人心、看透心靈的作品,譜寫過一段段難忘插曲。某次,Belle用委託人給的照片畫了一幅,畫完了,對方也濕了眼眶,事後她才知道原來照片中人已車禍去世,他的母親看見畫後,感動得淚流不止。另外一次,Belle幫照片中的情侶畫水彩,卻怎麼也配不出好看顏色,後來從委託人口中得知男方的劈腿豔史,氣得她拍桌:「吼!難怪顏色很髒,調不出幸福的色彩啦!」

打工度假能賺錢,但那並不是最寶貴的部分。Belle說,從前的她工作壓力大,愛揪團血拼,用物質慰勞自己;環澳一年,行李箱內的衣服就那麼幾件,物質慾望無形中降低了,目標卻轉移到夢想上。

Belle回台灣後,為了將太多有趣的故事分享出去,她出了書,也計畫下一站要到德國打工,邊畫畫,邊學習,想著如何將自己擅長的工業設計與作品結合。我不知道一年後的Belle將帶回什麼,但我確信,那枝伴隨著小國旗的畫筆,將繼續畫出她彩虹色的夢。


▲Belle喜歡和各國的同行們互畫,玩「交換作品」的遊戲。(圖/Belle提供)


▲Belle一邊當街頭藝人,一邊玩澳洲,花了一年時間終於達成環澳夢想。(圖/Belle提供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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