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一百呎的「三複式」劏房,由地鋪建成,地下一層是廁所、廚房、飯廳,上一層是「睡房」,再上一層有個閣仔,可放雜物,月租三千元。

樓市壹些事

窮人恩物 最平複式

2013年01月10日 ~~ 第1192期 香港《壹周刊》

位於九龍城的新盤曉薈上週開價,一個猶如劏房大小的二百呎單位,呎價二萬元,一樣有人搶。又難怪本週一,運輸及房屋局副局長邱誠武這樣說:「劏房有存在價值。」
香港這個畸形社會,彷彿已經把這些畸形生態合理化。
劏房亦因而愈來愈五花八門,除了板間房、棺材房,連一向值錢的地鋪,亦化身成劏房。
觀塘雲漢街,有業主把地鋪改建成「三複式」單位,上中下三層約一百呎,月租三千元,已算平,乃是大家口中的「窮人恩物」。
但,住在這兒的,又怎樣想?

在觀塘的雲漢街,有幾間長期沒開閘的地鋪,門外一幅藍色的牆,油漆新簇簇。記者在附近的公園遇上租客陳太,冒昧請她帶我們參觀她租住的、其中一間約一百呎的劏鋪。一開門,一眼看盡,一邊是開放式廚房,電爐上有一煲豬腳薑,飯煲裡有一煲粥。這裡五臟俱全,一轉身便是廁所,前方有個約十五呎小客廳,陳太請記者坐下來,已覺逼狹。
睡覺呢?陳太抬頭指向上方的閣仔。她丈夫用木板疊成五級樓梯,並用木板造了一張兩呎半床當「睡房」,這個「睡房」還夠放一個大牛龜電視。再上一層,還有一個閣仔,是陳太的「雜物房」。這裡樓高三層,業主還附送冷氣機,實在比不少劏房「豪華」。為了物盡其用,陳太在樓梯級的縫隙間放置了行李箱、手袋、一卷卷廁紙等雜物,還有一袋剛剛從街市買回來的柑。可是,從閣樓下來的攝影師,一不小心,把柑踩扁了;攝影師感到非常內疚。


雲漢街有多間車房,整條街經常泊滿名車。然而,真正住在這裡的,卻是一班窮困的劏房居民。藍色牆身的地鋪,其中一間是陳太的住所。


「三複式」間格


從內地來港不久的陳太,不懂說廣東話,難與街坊溝通,平日買完餸,就會獨自到附近公園呆坐。


這條由木板建成的樓梯,右邊通往閣仔的「睡房」,左邊再上數級是陳太的雜物房,樓梯上放置不同雜物。

劏鋪一條街


從內地來港幾個月的陳太,不懂廣東話,不會寫字,只略懂普通話。她說先生是香港人,知她能夠來港團聚,便找了這個地方落腳。記者問她知道這裡本來是地鋪,不可住人的嗎?她說:「不知道,香港的地方都貴,已經找了很久,才找到這裡,住了三個月。」然而,她還是和很多香港人一樣,有一個不知是奢侈或是卑微的希望——上公屋。記者臨走前,她合實雙手,以「唔鹹唔淡」的廣東話說:「幫幫忙吧,夜晚好嘈,好想搬上公屋。」
事實上,對面的雲漢大廈,地鋪都改成劏房,二、三千元一個單位,全部都租出了。同街一名業主楊女士,本來把這鋪租予一名印度人開士多,但生意淡薄,早前結業了。她說:「你幾多人住吖?呢度間塊木板咪做一間房囉,可以煮嘢食㗎。」這裡約六、七百呎,月租七千八百元。一打開鐵閘,地方四正,但地上卻有十多隻曱甴屍,還有一隻大曱甴仍在牆上爬行,旁邊還有老鼠籠待用。或者香港的窮人,就只能跟這些曱甴般,逆境求存。


外面街道人來人往,裡面廁所就在廚房旁邊,我們能想像飯香夾雜着如廁的味道,是怎樣的嗎?


同一條街,有業主見劏房有商機,游說記者以七千八百元租下她的空置地鋪,並說可當作住宅用。


陳太別無他求,她天天坐在狹窄的劏房內,期望她申請的公屋盡快獲批。


鋪頭上手是士多,內裡有老鼠籠及一地密麻麻的曱甴屍,臭味熏天,環境惡劣。

撰文:梁佩均
攝影:林志謙
插圖:祝健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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