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曼玉在《花樣年華》的超貼身旗袍好壓抑！實情是旗袍的能屈能伸，由紅地毯到落街食碗雲吞麪，一樣不會失場。在傳統剪裁的基礎上，現代旗袍既高貴又潮得起，也不必擔心沒有玲瓏身段肥肉會纖毫畢露，度身訂做，設計師自會替你隱惡揚善。記者：蔡慧敏攝影：陳盛臣部份相片由受訪者提供
旗袍有容乃大 放大圖片 
■ Barney手中的絕版蘇繡旗袍，紅得層次分明，是一針一線之工夫。
很久以前，旗袍是阿太的專利，如利孝和夫人和陳方安生。出身自華麗一族的鄭兆良（ Barney）慣在女人堆中打轉，姨媽姑姐位位都是名媛，「細個時最鍾意去飲，一來可以奉旨夜瞓；更重要是個個都穿得好靚，金銀珠寶花花世界，好似做戲咁！」 60年代未有 Joyce，靚太們做衫離不開上海師傅，耳濡目染之下，鄭兆良做旗袍可謂手到拿來。他做的禮服約有四成是旗袍，但客人的年齡層已拉得很闊，從衣架上信手拈來，由 20到 80歲都有：「這是 Dee Poon（潘楚穎） 21歲生日時所穿的，裏面襯牛仔褲；這件短身、露背， Cara Chan（陳小韻）在 wedding party穿這個款……」到訪時遇着為婚禮張羅的年輕女子，是外國長大的英文人。當然，闊太們仍是中流砥柱。價錢也「豐儉由人」，視乎質料和手工。「 Dee Poon這件釘滿了立體的銅片圖案，要 8萬元；平版的釘少一點，用雪紡代替瑞士料，$18,000而已。」預算有限的，便集中釘在胸口，水晶的版圖有數得計！在報章雜誌上看到 Barney的作品，大部份都是閃爆的大龍鳳， 01年楊紫瓊出席奧斯卡的「臥虎藏龍」戰衣，更是經典：「次次有人問起那件旗袍，我都諗『好悶呀，不如講吓第二件』。如果可以做多一件這樣 symbolic的衫就好了。」他以「 extravagant simplicity」形容自己的風格，設計簡約、但做工複雜而奢侈。年輕的固然要細緻得有型，闊太也愛以素淨襯浮誇：「試過有台灣阿太佩戴百幾卡的鑽石襟針，要加個厚墊才拮得穩。」弔詭的是，旗袍有時又可以「一件衫着百樣人」，以那件短旗袍為例，除了被陳小韻相中，還有印尼和本地的闊太；腰間有圖案的白色經典長旗袍，最新的客人來自丹麥：「她 60歲仍跳得入 dummy公仔這個 size，好勁！」貼身高領的旗袍，其實相當「包容」：「旗袍的好處是可以展露線條但又不會太暴露。就算身形不是最完美，也可以靠剪裁修飾。」例如平胸的便把胸線移後一點，腰長的便把腰線向上移，都是從舊時借來的技巧。「其實着旗袍都幾 restricted，一穿起便要注意 gesture。」就算不是正襟危坐，起碼都要挺直腰板，儀態油然而生。
80工時的手工
Barney第一次做旗袍，是 94年曹廣榮女兒曹慧雲的嫁衣。之後紅地毯上無數的旗袍，變奏離不開拖尾和大露背。那些釘滿水晶、珠片的華衣可以重達 30磅，但真正的魔法仍在細節中，旗袍下襬的背面一樣有刺繡點綴，只為下車時可驚鴻一瞥；蕭芳芳 09年領取金像獎終身成就獎時的藍色戰衣，兩側鑲了直條，令瘦人更瘦：「人生要 details才好玩嘛，甚麼都不知不覺會錯過了好多。」要在薄透的雪紡上繡花，更是傷神，花上 80小時手工是等閒事：「先依照客人的人形做個 dummy，套上去逐針挑，無骨無縫。收得這個價錢，這樣才有做 couture的感覺。」不變的是剪裁技巧，如何用腰、如何用衩，都要向前輩學習：「我有個合作了十幾年的上海師傅，就在樓下；試過跟張叔平研究；以前也會拆開阿媽的靚衫來看。」被拆骨的衣服中，他最愛的是她媽媽結婚時所做、但最終都沒有着過的銀色閃石短身晚裝：「中間有個蝴蝶，好靚。但她去加拿大時丟了。」但立體蘇繡的款式已成絕響：「繡花的婆婆已經 80幾歲，退休了，還未找到其他人代替。」芸芸旗袍，除楊紫瓊的戰衣以外，最滿意哪件？「徐子淇結婚時穿來斟茶的褂不錯，簡簡單單。如果可以為 Angelina Jolie做旗袍，就好開心啦！她這樣野性，穿旗袍應該好有驚喜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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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.這件釘水晶的旗袍是鎮山之寶，自 94年以來做過無數顏色和版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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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.楊紫瓊的奧斯卡戰衣，動用 8萬顆水晶、重 30磅，閃爆全場，令鄭兆良名揚國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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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4.李嘉慧的肉色透視裝也是旗袍的變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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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5.鍾麗緹 07年着 Barney的設計出席 mont blanc活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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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.吳家樂與周蕙蕙結婚的旗袍，簡單中見高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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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7.蕭芳芳去年獲得金像獎終身成就獎，也是穿 Barney設計的旗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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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8.陳小韻的結婚晚裝，盛惠$32,000， Barney說不貴:「單是塊布都要$18,000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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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9.腰間的黑色圖案有遮腩收腰之效。人手繡花，耗時 60至 80小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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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.蕭芳芳領獎時穿着高領、長袖的版本， 3層裡布，走路時格外飄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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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.$18,000的「平版」，遠看與$80,000的原裝版分別不大。
潮女旗袍上身有肉勝無肉 放大圖片 
■ Ranee本身是香扇墜型美人，穿旗袍比高頭大馬的 model更有味道。
同樣是設計旗袍的郭翠華（ Ranee K），風格則「平實」得多。無論是撞到七彩的紅＋綠，或是恬靜的水墨畫圖案，赴宴之外，總有一件能出街甚至上班。「小時候讀女校，老師們會着旗袍，總覺得嚴肅又老土！但現在的設計已 young了很多。」她每季推出的四、五十款設計中有一半是旗袍，大部份客人會度身訂做。「旗袍其實很實用，若不太確定宴會的 dress code，穿一件及膝的旗袍都不會失禮，但又不會太隆重。出 trip時放在行李慳位之餘又不會皺，掛起來，好快就回復順直。不用太多配飾，但加頂帽又可以好 trendy。」外國公司的周年晚宴愛以「東風」做主題、新娘斟茶送客都穿旗袍，貪其傳統得來又方便走動。「有自信、保養得宜的女強人甚至會穿來返工。」可以在辦公室標奇立異、又不用出街跑腿的，當然是有權力的一群。更重要的是隱惡揚善：「旗袍的 cutting嚴謹，會跟着身形走，也不是要身材好好才能 carry得到。如果為了『遮肥』而着娃娃裝，反而會弄巧反拙。」她說邵氏和粵語片時代的明星把旗袍穿得好美好美：「有點肉地效果更好。」Ranee現時經常都會穿自家設計，但愛上中國元素是在留學時才開始。「小時候不特別喜歡傳統東西。去紐約讀書時看到 Metropolitan Museum有好多東方和中國的展覽，應該是好東西才會這樣欣賞吧！慢慢用心接觸，才會對自己的文化有共鳴。」畢業於 Parsons School of Design， 2000年回港後開設自己的品牌：「最初都是邊學邊做，聽取客人的意見，又要與師傅溝通。其實現在還有好多事情要學。」做衫以外，她還特地去學書法和中國畫：「香港人太趕急了，拿着毛筆時的恬靜和諧，放在設計也有得着。」於是便有今季用木版印製的水墨畫系列。兩肩不對稱的旗袍，來自古希臘用一塊布包着自己、露出一邊膊頭的裝束，將兩大古文明 crossover云云，從中又衍生出前後幅不同顏色和圖案的設計。「旗袍的剪裁含蓄，但細節一樣可以好性感。」最重要的是耐看，年中可以慳不少置裝費！「現時再穿早期的設計也會有人讚，好開心 o架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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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.Retro圖案與旗袍兩種舊元素負負得正：「不是 pastel colour先至和諧，撞色都可以好調和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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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.身形瘦長的林莉示範水墨畫系列，也有一番韻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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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.陳沛嘉 06年着 Ranee的旗袍示範人體彩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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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. 05年的花卉上衣令人眼前一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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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.旗袍線條簡單，性感來自 details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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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.入膊、開胸的設計在傳統旗袍難見，羽毛飄逸好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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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.裙襬的流蘇設計，走路時搖曳生姿。
Barney Cheng中環雲咸街 34號世界商業中心 12樓查詢： 2530 2829 
01.羅秀茵和何猷龍的結婚派對，金色裙褂每隔兩毫米釘一粒珠，單是領口位已釘了 88個工時。
八十前末代旗袍師傅 不收弟子
中國女人，有比穿旗袍更好看嗎？沒有！《花樣年華》張曼玉、《色，戒》湯唯，有人會說不美嗎？沒有！可惜傳統上海師傅的手工旗袍快要消失，拿包袱上門替有錢人度身做衫的光景不再，香港最後一代上海師傅劉安慶：「這是夕陽行業呀。」記者：何兆彬攝影：梁細權、伍慶泉Model： Kammie@Z Model
其他副刊影片 六七暴動好生意 放大圖片 
■王家衞《一代宗師》裏章子怡、宋慧喬穿的旗袍都掛在這裏，可惜未能曝光。
62歲的劉安慶師傅這樣說：「這行注定要消失，除非政府開班。」大陸做的旗袍可以嗎？「嘿，解放以來大陸哪有人一直做旗袍？」他這樣答。他 14歲學師，學了三年半滿師，「當年師父都差不多收山了，我是他最後一個徒弟，現在我還有個師兄在『上海灘』工作。學師時甚麼都要做，師父叫我買麪包，我要去，要我幫手配卷線回來，我又要做，每月人工$10，吃師父住師父的，我會用八毫子剪髮，用八毫子買快潔洗衣粉，用八毫子買對日本拖鞋……」滿師後，他做到年尾離開，轉到另一間公司打工，「那間公司較大，有十幾個師傅，算比較大規模一點，後來又轉到另一間公司工作，有四五個師傅，客人都是上流社會有錢人，當年有些師傅，要拿個包袱上門，直接替有錢人度身。」除有錢人本身，他也得替有錢人的工人做衫，「何伯的大廚，是穿一件長袍來煮飯的，那長袍也是由我做。」從前裁縫師傅地位如何？他說：「現在才叫師傅，以前？那些太太叫我做裁縫仔，我滿師了，她們竟然笑着問我：『裁縫仔，你懂不懂度身呀？』」數中式裁縫業最興旺時期，原來竟是 1967年，「六七暴動你知道嗎？當年這行有二千幾個師傅，六七暴動後，很多有錢人都做定一批衫，跑到外國去，師傅們可忙了，本來由早上九時做到晚上九時，這段時間要加班到晚上十一時。」當年他人工$320，一個月忙得只休息兩日，「六七後市道就差了。」捱到 1976年，他在九龍開設工場，自己則在舖面接待客人，他壓低聲音說：「當年有廉署未？（按：廉署 1974年成立）有撈家包個舞廳歌星來做衫，又有探長帶老婆來，那時的香港與今日不同呀！當年我的店舖在彌敦道 238號，以往佐敦道、彌敦道的裁縫店可多了，有萬邦、嘉華、國際……因為附近有舞廳嘛，隔一段時間，每有新女孩上班，媽媽生就會帶她們來做新衫。我在國際時，邵逸夫的元配太太常來做衫，一年三次結賬，當年國際開張時，都是由邵氏影后李菁剪綵的。」
不言退當過日辰 放大圖片 
■做旗袍，先度身，幾日內劉師傅會做成手上這件，給客人試身，試完身準確了，才會真做。
當年全行二千人，如今全港師傅不到廿人，劉師傅逐間數：「上海灘、裕華、國際……部份師傅已七十多歲了，這是夕陽行業，沒有人入行了。」話雖如此，但他生意很好，約他訪問時，他說：「欠好多人的衫還沒做好，答應了替王家衞《一代宗師》做的旗袍，還有多件未做，阿叔（張叔平）又來催我了。」他想過退休，只因一個八十多歲的名太向他說過這番話：「我如今好慘，麻雀我輸得起，但後生嫌我慢，老麻雀腳又每年少兩隻！」結果他打消退休念頭，「有得做衫，就當過日辰。」談到替電影做旗袍，要從幾年前說起，話說以前劉師傅的綢緞店是街舖，有一天張叔平經過，入來買布料，無意間看到他的手工，「他叫我做衫，張叔平喜歡綑條幼，其實粗的幼的我都做，但幼的考功夫，」他說：「這幾年，過世的過世，退休的退休，最後一個師傅 2007年都退休了，我的『新亞洲綢緞公司』就搬到這商業大廈三樓來。從前我公司在樓下馬拉松那個舖位，有四五個師傅，如今只剩我一人。」上海師傅人工不便宜，普通一件旗袍未計料收二千多，手工繁複的更貴，問他新客人要等多久才可取貨？「兩三個月吧，我主要做熟客，華慧娜是我熟客，早兩年她一年要做一百二十件旗袍，我跟她說：『你不要做那麼多了！你要我做太多，我沒法替其他人做哦。』」結果華慧娜依然一年做幾十件衫，「上海師傅的旗袍，最重視『掹』與『熨』的功力，客人的身體線條就是這樣熨出來的，華慧娜指明衫形要完全渾圓貼身，外面的舖頭，怎能滿足到她。」問他怎麼不收徒弟，他嘆道：「當年我 14歲學師，我師父說過：『人過二十歲就不會拿針了。』如今你叫我請個後生仔回來，卻甚麼都幫不上忙，要留他七至八個月才開始學打鈕，你叫我給他多少人工好？」他又說：「以前，做衫叻的都是男人，在工場，學師直接睡在工場裁床上，師父又會講粗口，女孩子怎方便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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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+02.《色，戒》裏湯唯的旗袍，由劉師傅打辦另找人製造，梁朝偉和王力宏的長衫則出自他手，「我本來學做男裝的，現在只是沒時間做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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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.《天堂口》裏舒淇的旗袍，也出自劉師傅之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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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4+05.劉師傅包辦王家衞《 2046》裏的旗袍：「五十年代開始，香港師傅把旗袍修改了，臀部以下微微收身，令線條更美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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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.劉師傅：「做這件旗袍的太太已移民加拿大，近日她娶媳婦回港，來做衫時跟我說：『三十幾年前我出嫁就是找你做衫，你記不記得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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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7.這個叫「如意頭」，做在衣服上很花工夫，近年劉師傅都不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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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8+09.一針一線，全人手製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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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.談到替明星做衫，劉師傅讚拍攝《長恨歌》的鄭秀文：「她最 Nice！遠遠見到我就大叫：『師傅！』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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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.另一靜待認領的刺繡旗袍，主人見字速回，甚念，打電話找劉師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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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.這件鑲滿珠片，特別難做，劉師傅做的衩邊都呈尖角，這才是正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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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.店舖沒現成衣服出售，櫃內則有幾套做好了但客人未回來取貨的旗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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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+15.這件旗袍放了十年，客人始終沒有來取貨，衫上刺繡叫「蘇繡」，價值過萬，很罕有。「有客人叫我拆下來，替她另做新衫，但我怕舊客會回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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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.劉師傅：「漿糊都是自己用生粉煮，加明礬做成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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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.「源」全絲釘珠片旗袍$18,900。
新亞洲綢緞公司（中環德己立街 18號業豐大廈 3樓 308室/3118 7672）
開舖不為賺錢 放大圖片 
■長駐款式長身旗袍，臀部開始是垂直的，不強調線條，與香港的上海師傅做的旗袍有分別，$6,200。
想找現成旗袍，女同事推介我去畢打街「源」（ Blanc de Chine），別去錯樓下的「上海灘」。不願上鏡的「源」老闆楊秉堅傲然說：「我們是第一個中國 Luxury brand，成立於 1993年，上海灘是 1994年才創立。」英文名「 Blanc de Chine」即法文「中國白」的意思，中國白是十八世紀一種中國瓷器，當時迷倒法國人和德國人，「不過是二百年前，中國人的技術工藝都領導全世界，」楊秉堅：「我想創立一個國際性中國品牌，重建中國人的文化自信心。」他本從事地產生意，氣質卻與地產巨賈不同，我來採訪問旗袍，他卻由中國文化談到香港政治及社會主義，店舖雖受不少明星名流喜愛，如蔡瀾，但他坦言時裝生意沒甚麼錢賺，也不為錢：「賺錢當然是地產易，起初做這品牌，其實是被人推落水的，當年我與一中藝合作在外國發展，開舖賣工藝品，我跟他們說中國工藝品年年都賣一樣的貨品，不成。本來我替他們整理全個設計概念，但後來負責這項目的經理離職，新人不是很接受，就結束了工作關係。」他一直認為中國產品可成為國際品牌，於是在 1993年成立了「源」，「全世界有五分一人是中國人，中國怎可沒自己的時裝文化？這關乎民族自信心，有自信心才有民族精神。」
中國品牌建立民族精神
作為上一輩中國人，他難忘中國人受盡屈辱，不時談歷史：「現代中國人有兩個包袱，既自卑又自大。自卑是鴉片戰爭的遺產，我年少時與同輩講佛教，他們會說：『老土不老土？』而講名牌市場，全都是西方品牌。」五十年代，他雖富有卻見盡國人苦難，「外國人看中國人，是透過染色體看的，以前那套電影《蘇絲黃的世界》，擺明是畸形的中國文化，它反映的香港是貧困的。 1961年，學生時代，我到了瑞典，瑞典航空公司的總裁請我到他家吃飯，他剛從香港回歐洲，飯後他與家人看幻燈片，當中的重點就是看乞丐在街上行乞，有些乞丐還是斷手的。五十年代歐洲人來香港，要看的就是 Poverty（貧窮），西人如此看，我沒這樣痛心，但如今有些華人，看到蘇絲黃依然覺得好有趣，怎可拿電影裏的一個妓女來代表中國？」「中國歷史多次國亡族不亡，原因是我們文化水平比外族高，結果反而同化外族。明朝後西方文化過了中國人頭，這是大危機。」他希望自己創立的品牌，能為中國人帶來民族自信心，「西方人不是每一樣文化都超越了，例如講道德，中國始終比較好。」他堅持賣的是時裝，不是古裝，對於坊間不少中國品牌，他說：「有個字，叫『 Chineiserie』，就是專門賣西人眼中的中國東西。」「源」品牌的特色是簡潔、含蓄、和諧，顏色都很素，旗袍衩不會開高過膝上兩吋，剪裁不超窄不會太強調身材，顏色不會大紅大綠，「那些是西方人眼中的中國。」他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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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短身旗袍$5,200、 Dao全絲方形披肩$2,500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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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部份旗袍設計很有現代感，楊秉堅：「我做的不是古裝，而是時裝。」
源 Blanc de Chine（中環置地廣場 218-221號舖/2104 7934） 
■劉安慶師傅每日皆忙，太多旗袍等着他的巧手面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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