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任賢齊的爸爸生涯中,有兩個畫面經常出現,又令他感受最深。

場景一:他總是趁回港轉機時,深宵從機場匆匆回家,只為看熟睡的兒女一眼。他躡手躡腳進入孩子房間,聽着他們平順的呼吸,一顆心便安定下來。本來想輕撫兒女可愛的面龐,卻怕驚醒他們的好夢,懸在半空的手,只好無奈放下。

場景二:每次執行李出外公幹,女兒見到他打開行李箱,即嘟起小嘴,悶聲坐在箱中,作無聲抗議。小狗見狀,知主人要遠行,也跳入箱中,跟小主人聯手,決意不讓他離去。

「我都不想有太多工作呀!但男人好大責任,想給家人安心的環境。」

除了自己的家庭,他是自家公司的「爸爸」,也想員工有個安穩的家。

「在中港台,我合共有廿多個員工,若我做得不好,他們隨時工作不保,影響到廿多個家庭啊!」

做爸爸難,做個負責任的爸爸更難。

我好man

這天的髮型屋可熱鬧了,任賢齊走出走入跟楊千嬅、向佐、Race打招呼,之後他聞得袁詠儀到來,連忙到她的貴賓房「相認」,果然是圈中的「友誼先生」。女性對他特別親厚,卻甚少傳出緋聞,難怪常傳他怕老婆,他以半鹹淡廣東話大聲抗議:「我梗係唔怕老婆,我好mano架!」之後女公關擁着他合照,他欣然接受,換了我是他老婆,肯定要扭耳仔了。

不過,跟異性相處,他的確很懂避忌。「知我有子女,其他女仔不會有表示,大家唔會亂咁玩,因為玩完會變仇家,當然是做朋友好啦。同女性相處,我會保持一個距離,我不會約人食飯,不會問人電話,最多攞對方助手的電話。」

跟太太Tina相愛廿二年,近年她更隨小齊定居香港,在異地獨自照顧五歲的女兒Rati和兩歲的兒子Rain,小齊甚為感激。「她很辛苦,照顧兩個小孩不容易,我很佩服她。」別以為愛會變成習慣,小齊仍會在雨天拖着Tina漫步,二人保持着一份情懷。「最重要是尊重,互相體諒和各自有空間,Tina不會成日來探我班,因為我拍戲要很集中精神。」

小齊會抽空陪妻女,兒子還年幼,以前較少出街,太太Tina將他的相印在手袋上,「齊齊」去街。

愛足廿二年,小齊和Tina仍然甜蜜,十指緊扣去拍拖。當年他靠教Tina彈結他,奪得美人歸。

都幾hurt

長年在內地拍戲,難免疏忽了子女,「囝囝問我為何老是不在家,但我沒可能帶仔女周圍飛,有時由大陸來港轉機,中間只得幾小時,我也會回家看他們。好多人因工作而長期離開家庭,例如當兵,我已算是方便了,所以會盡量爭取。以前試過太耐沒見,孩子不讓我抱,表現得很陌生,我都幾hurto架!」

小齊在台中的鄉下地方長大,「我打交打大,報應喇,我個仔都幾曳,鍾意亂跑亂跳亂丟東西,塊面成日有疤,個女就比較乖巧。」小齊特別重視子女的學業,「屋企沒背景的話,讀書是可改變未來的,我讀書不叻,好彩運動好,可以入到大學的體育系,當時去台北這個大城市讀書,鄉下的朋友都祝福我,覺得我出人頭地。」能突破條件的限制,他自認幸福,現盡力回饋社會,去年便隨華光功德會到四川探訪。

他說成長的環境很重要,「台中的同學都是蠱惑仔,長大後沒有人成為律師、醫生,我希望子女有更好的資源去成長。」他安排子女入讀國際學校,讓他們在語言方面更具競爭力。「但我不會要他們學太多東西,將來他們還要讀十多年書,現在就讓他們開心去玩。」

去年小齊(左一)跟周美鳳、汪詩詩和琦琦探訪四川災民。

小齊為「點滴是生命」設計T恤籌款,善款用來在中國西北山區為農民建水窖。

老闆射住

為人父後,小齊改變良多,「我年少輕狂,好勇鬥狠,試過非法賽車,又會超速駕駛。現在都改了,在高速公路揸六十幾(公里)咋。」從前他最愛夜生活,「去酒吧、night club、party,老細、睇場都係我啲friend,去到好似返屋企咁!飲醉就開拖,人哋話我唔畀面,我話做乜要畀面你,一言不合便打起來。現在有個家就滿足,不想去玩了。身邊朋友都唔同晒,跟單身的慢慢有距離,反而愛交流湊仔經、講奶粉。養育子女真係辛苦,你可選擇繼續單身,但老了,你會發覺自己的生命缺少了軌迹。」

小齊來港發展十年,已有香港身份證,在港交稅,廣東俚語用得出神入化。「在香港住,去邊度都方便,香港沒飛機,去深圳飛都得。我under林生(林建岳)旗下,有自己公司,老闆射住,冇咁大壓力。香港競爭大,尤其我們這些外來的,要在港立足不易。」

說來諷刺,他本來唱歌走紅,如今卻拍戲維生。「我不敢亂唱自己的舊歌,希望keep fresh,唔想人哋覺得老餅。其實我九○年入行,九六年〈心太軟〉先走紅,唔紅嗰時,我乜都做,拍劇、做主持,但冇人知。我當年想,若果〈心太軟〉都唔紅,我就去做體育記者。」經過歲月的洗禮,這些磨練讓他更懂在事業上定位。

品源與我

唱片業不景,早前小齊的好友、曾紅極一時的黃品源不惜將居所加按,自資出碟,令小齊覺得很心酸。

「我哋經歷過以前嘅輝煌年代,慣了高規格製作,唔甘心『降呢』,我同品源的性格,肯定會自己貼錢。」

小齊一向對朋友疏財仗義,早年品源的房子和座駕被颱風引發的水災淹了,經濟很困難,他便給品源送上自己的車子,他一直守秘,反而是品源公開多謝他。

「朋友有需要,我一定幫手,所以有人話我呢世唔會有錢。」他笑得燦爛。

沒有人會過於貧窮,以致沒有可給予的;哪管是一輛車,還是一個微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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