兔年旺龜，因為《龜兔賽跑》。故事不用多講，總之天道酬勤，看誰笑到最後。; N" c& H9 p; A$ [
不敢掠美，實出於黃一山手筆。早前亞視賀歲劇《吉星高照》開記招，十分鐘前通知演員每人以名字自度揮春（真例牌），細龜七步成詩，還有餘力替女主角呂晶晶擬了句「晶晶日上」。不枉他編劇出身，也不枉八七年中大社會學系畢業，那代大學生，不是白混的。2 L' C9 o' v5 I/ r4 ?9 d0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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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咁又點？第二天娛樂版就是沒登出來，亞視嘛，這也是我放膽老翻來起題的原因。) \; B# } }8 \& F: k
老翻當道，細龜說：「大陸有個主持人也叫細龜呢。」+ C0 q, ~) p3 v9 `. j) N4 o# I
抵抗老翻的辦法，唯有鬥 cheap，反過來搶他們基層飯碗。常說香港藝人放下身段北望神州，黃一山才最徹底––時薪一百人仔的電台 show照殺。
昔日周星馳愛將，情何以堪？黃一山不介意，你佩服也好，不屑也罷，他正因如此食足廿年老本。: r/ M$ T# l6 L1 b
收入不足衣錦還鄉，索性以大陸為家，娶個北地胭脂，兩名兒子乾脆不學廣東話。番禺祈福新邨，橫看豎看不輸元朗錦綉花園。* s! {- z @$ D" v
龜成功之道，不只勤力，在於能屈能伸。
星爺未鬧過我，咁蹺啦，之後我無再拍他戲，無謂傷咗咁多年友誼。
眼前的細龜，四十六歲，撥電話和看菜牌時要拿掉眼鏡，老花了，究竟像不像小孩？正如問周慧敏仲係唔係玉女？一定要係！歲月不饒人，但總希望有些 icons代我們永遠年輕下去。
細龜的黃金期比玉女更短——十幾歲似 o靚仔沒啥出奇，三十打後又開始「色衰」，殺食僅在二字頭。
自幼，只知道生得比人矮，體質比人差，做不了擔擔抬抬，唯有靠讀書。大學考入不易搵工的社會學系。「許冠文是我們大師兄。」黃一山這樣安慰自己。
要做許冠文，便從無綫初級編劇開始，他一邊兼教夜校幫補，很快調入黎文卓一組，主攻喜劇，要快要準，最學到嘢。
八八年在《點解咁好笑》客串，扮童子軍，首次發現引以為憾的長不大 baby face也可以是賣點。「化妝師幫我搽紅塊面，更加似。」+ }$ D4 U' n8 m/ ?3 A' Q) o9 D
但黃一山自言不懂把握，劇本亦未寫好，在一組中敬陪末座。「我們自嘲編劇等於做龜，黎文卓是大龜，林超榮是二龜，我度不出橋，幫手入咪錶、買奶茶，細龜外號其實這樣來。」原名黃志強，普通得非改藝名不可，但到頭來最多人識是細龜。; ]2 F9 t: M, g; ~* \ c. L
韜光養晦，九○年《笑星救地球》，他已能主筆「乜太與你」環節，並再次粉墨登場，被廖偉雄用日曆板狂拍頭拍出名堂。
「影視處接獲投訴，觀眾以為虐待兒童，無綫順勢大搞，開記招將我身份證放大展示，我第一次成為主角。」
亦由此，公司不准他再兩邊走，改簽藝員約。編劇生涯由三千六捱到九千幾，算不俗了，甚至亞視以月薪二萬挖他，但做藝員拍一日電影已一萬蚊，俾你都識揀。文人才子，終於下海，或者說走上一條無退休金無保障的不歸路。+ ~, d1 |6 s9 m% v9 t- h+ k' O5 p/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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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星馳8 p8 ]- W/ _9 e+ I
最賺錢還是拍周星馳，九一年《逃學威龍》，周星馳演臥底中學生，細龜演真正中學生，減價都接，因為知道開正戲路。& q' f* |4 k r. Z7 v/ V! N: L
「周星馳好好，會很有禮貌地問導演陳嘉上咁樣得唔得。」$ p" q; W% Y4 z2 }
正如本記者曾被王靖雯（仍叫王靖雯）唔該前唔該後，都恍如隔世。$ a8 q$ u1 K5 @& g
「那時吳孟達叫他『星仔』，我叫他『星爺』，是到後來田雞那一輩才叫『周生』，又隔了一層。睇住星爺名氣愈大，脾氣愈暴躁。九六年拍《破壞之王》，他正式做導演，見人就鬧，可能他驚，唔俾自己滑落，因為得罪人多。' M% D6 w; ^9 i9 W
「唯獨鍾麗緹來他才不鬧，我話不如無通告都叫她日日來吧。星爺未鬧過我，咁蹺啦，之後我無再拍他戲，無謂傷咗咁多年友誼。他好叻發掘人潛能，但當認為你潛能用完，就不會搵你，所有身邊人如是，始終不是做保良局做東華嘛。」' ]; j4 J1 r* i% p6 q& `3 N' m2 H5 p
幾年前去寧波做夜場 show，酒店老闆說周星馳剛巧住在這裡搞《長江七號》，起哄叫細龜找舊友一聚，細龜倒知趣死命推辭，是最後一次這麼近那麼遠擦肩而過。: _! I( H. v+ D5 @( V5 b9 v4 `
二字頭，最當打之年。
中一時，沒啥特別。
高的是他，矮的是弟弟；後來，當然掉轉。- d: R/ b" K! y% {* m7 S2 o%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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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笑星拍板」（圖下方），細龜說，燦哥會留力，胡大為就試過幾乎拍暈他。
兒子讀國際學校，乾脆不講廣東話。
《逃學威龍》，度身訂造之作，噢，還有曾近榮。
北上
九六年，黃一山轉職有線電視主持兒童節目，月薪四萬，他坦言「咬份糧」，到○三年徐小明大搞娛樂台，錢從何來？唯有向「高薪」一族開刀。. H4 _5 R) o$ L( o4 k' R8 ? ]/ L
黃一山居安思危，讀過 MBA，投資過婚紗攝影，但樓股齊跌，一鋪爆煲。8 \ Q( ]7 V2 G# T: i; p/ Y
「周星馳都出現危機啦，才會有逐日計薪拍《行運一條龍》六日都殺，要供住山頂『天比高』塊地皮嘛。」/ L. {7 X, k7 M5 o) @; m
那時細仔剛出世，一家四口點養呢？蕭若元在大陸拍《功夫足球》，沙士風聲鶴唳，問他敢不敢搏。「我話喺香港都無 o架啦。到頭來大陸比香港仲安全。
「我勝在北上得早，當年識落的朋友，編導現在做了監製，監製做了主任，主任做了台長。那時的人純樸些，現在上來未必交到真心朋友了。
「人家以為我與廣東電視台有長約，其實香港人不能簽，全靠同他們熟， keep住有工開啫。我可能是唯一港人有得長做電台，雖然人工只一百蚊一個鐘，但要很信得過你至得，因為節目直播出街，管制很嚴。
「我一定要住在大陸，愈近愈好，三千蚊拍一集綜藝節目，住香港會唔會肯上嚟？包部中港車來回廣州已經二三千，我坐邨巴去八蚊，就無問題。」. Y& u' E6 w( {% S6 U' t! N
有一年聚餐，副台長找他敬酒。「如果一路做無綫，陳志雲會不會和我碰杯呢？」是根本連年夜飯也沒有。
如果一路做無綫，陳志雲會不會和我碰杯呢？( C; a6 N- y- a0 w* Z' B.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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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枱的攝影助理八十後，聽着我們談這些電影，有點像粵語長片了；對細龜電話亦然，助理反而知道年份更早的水壺大哥大。0 m* E- p/ k+ e% @: d6 z, J
細龜者何？當年 Motorola潮物也，遠比水壺輕巧，勉強可塞入褲袋，簡直技術大躍進，所以有細龜之稱。
九三年，黃一山拍了此電話廣告，酬金十萬大元，並順手開了個「 1997」數尾的冧巴沿用至今。非他莫屬，但也空前絕後。* F q; D4 B9 z2 t$ p7 K& j
據知，今時今日周星馳曾古老當時興用改裝過的水壺；細龜呢，物似主人形，都不再嬌小了，但又未夠經典，兩頭唔到岸。
8 U3 A, b$ ` u9 m黃一山現在當然不用細龜，用 Nokia，圖中所見是攝影師從收藏家借來的。& _ [% U4 y0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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難得有部《吉星高照》目前在亞視播出，黃一山搞不清楚叫《吉星大狀》，製作人是舊上司黎文卓。「他找來幾個投資者：一個是金至尊老闆，死了；一個深圳老闆，上去收支票，幾千呎辦公室空無一人，原來走咗佬；一個是代表亞視的何定鈞，炒咗；唯一不會執笠的是廣東電視台——哈，竟然又拍得完。」
" m8 L+ T4 o. l' L如此而已，最大意義反而是自己終於由鹹濕仔演到鹹濕伯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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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着
龜嫂杜婷婷，瀋陽人，細他六年，做電視台聯絡人而認識的，東北女子難得比黃一山矮，天作之合了。
「在香港交過女朋友，始終最好你高大靚仔又有錢，兩樣我都無。而且港女黐身，日日見實嗌交；我一星期上來一次拍拖，彼此才學會珍惜。」
九五年結婚，高人指點申請去新加坡，原來彼邦喜歡藝人作技術移民，可收宣傳之效，「我早過李連杰呢。」有了星洲身份證，還可避過大陸針對港澳台藝人的配額制。後來葛優、姜文都與周潤發平起平坐了，配額制取消，龜家至今未完成入籍新加坡手續。3 M$ @9 W$ n( L/ N% Z
做華人，都係觀望吓好。" F2 b. w- O# }
○三年千錯萬錯，錯有錯着買下番禺祈福新邨定居，至今升值三倍幾，勁過香港樓。兩夫婦索性在當地開了間地產代理做二手買賣，兔年後進軍肇慶開分號。
伊索錯了，龜的成功，其實在於野心——越級挑戰白兔，不是不安分是什麼？細龜由編劇撈過界做演員再搞地產，亦作如是觀。* q! H- d, g; Y% J9 p"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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笑話/ k, g! T' b9 k3 T' Y5 m5 H* p
無綫編劇班面試考什麼？不考寫字，考講笑話，因為速戰速決。, P# [- ^. \6 c0 D5 }: w/ f
少年一山事先無收風，口窒窒講了個，大意是從秀茂坪家趕來，撞花手錶，很心痛。+ R3 u9 n) [$ P# f7 q. {
結果照樣取錄，主考的說：「好笑話總源自生活，起碼你第一步對了。」( A' g7 B5 ?1 q
窮，也是一種資本。
周星馳發咗，不再草根，像希臘神話裡的 Antaeus離開大地便喪失力量，不再好笑了。
細龜至今仍能從大陸公廁發掘笑話：; T. ]% K* B% Y/ }' T; ^$ t) U4 O
公廁裡，一個男人脫掉褲子，拿水管猛沖屁股，弄得地面全濕了，清潔工大罵起來。男人指着牆說：「你們寫『水沖後便』嘛。」清潔工氣炸了：「是『便後沖水』呀！」( L! c7 o+ k% `, [1 ]
好不好笑？用來應付珠三角，應該夠。問題是，當你真人真事每天就與水沖後便的左鄰右里生活在一起，這算喜劇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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